第八章三平二满(3/4)
景翊惊得声音都不甚平稳了,“这是怎么了?”
冷月只闭着眼睛摇头,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景翊见她躺平下来两肩也紧收着,便一把掀了被子,才发现她两手是紧紧环抱在肚子上的。
景翊一怔,“是不是胃疼?”
冷月勉强点点头,把嘴唇咬得更紧了些。
那样的吃法胃不疼才是有鬼,景翊无暇责怪她,忙唤人去喊了大夫,回头见她还咬着嘴唇,一时心疼,伸手轻抚上去,温声哄道:“想哭想喊都不要紧,别咬嘴唇了,听话……”
不知她是没听见还是不肯听,景翊连说了几遍,她却咬得更深了,眼瞅着牙尖儿就要嵌进那层薄薄的皮肉里了,景翊急中生了个歪点子,也不及再多想,身子一沉就吻了下去。
冷月正被胃里一刻不停的抽痛折腾得要命,咬紧了嘴唇才忍住已拥到喉咙口的呻吟,几乎被咬麻木的嘴唇突然被两瓣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上来,冷月一惊睁眼,乍见景翊那张近在眼前的脸,恍然意识到他是在干什么,心下一慌,蓦然松了牙关。
景翊这才直起身来,看着枕上这瞪圆了眼睛满脸泛红的人缓缓舒了口气。幸好她没彻底疼糊涂,脸皮子还是和平日里一样薄得厉害……
这一惊未过,又一阵抽痛袭来,冷月刚想再咬嘴唇,景翊又是一吻落了下来,慌得她脸上又红了一重,丝毫不见忍痛的苍白了。
“你再咬一下试试,你咬它多少回我就亲它多少回。”
景翊虽吻得轻柔,这话却是板着脸说的,不见一点平日里的温和,冷月胃里疼得厉害,又被他这样威胁着,一时间别有几分委屈,忍不住轻哼出声,“疼……”
景翊仍板着脸,“现在知道疼了,不是说吃凉的不难受吗?”冷月紧抿着被这人连吻了两下的嘴唇,委屈得眼睛里水光闪闪的,半晌才蚊子哼哼一样地道:“想吃……”
景翊一时间好气又好笑,差点没绷住脸。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景翊勉强维持着这副严肃下来甚是唬人的面孔,“以前疼过吗?”
“嗯……”
“有什么快点止疼的法子吗?”
“闷几口凉水……”
凉水?
景翊一愣,歧黄之术他懂得不多,但她这法子怎么听也不像是能治病的。景翊不禁追问道:“这会儿喝凉水不会更疼吗?”
冷月缩着身子点点头,“疼过劲儿就不疼了……”
“……”
(三)
景翊到底没听信这江湖郎中的野法子,等府上的大夫来时冷月还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疼着。
“爷,”这从景家大宅跟来的老大夫来时还是从头紧张到脚的,看过冷月之后就满面泰然了,对景翊一拱手道,“您不必担心,夫人身子骨强健,只是常年饮食不当,脾胃上本就有些小毛病,这几日又吃多了冷食,才生了疼痛,这会儿服药难立竿见影,还是喝些热水,再唤个丫鬟来给夫人揉揉得好。若是明日起来还不舒坦,我就开几副调理的药来。”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吃出来的毛病……
景翊心里微松,“有劳周先生了。”
送走老大夫,景翊转身去倒了杯热水。
杯子不是太子爷送的那对白瓷杯,因为那日回来之后景翊赫然发现,被她拿去沉淀尸体口鼻中烟灰的那只白瓷杯和他喝茶的那只都已被人洗好了并排码在茶盘里,两只一模一样,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索性就让人收了起来,换了一对摔成碎末末也不会心疼的杯子。
眼下她就是把家里所有的杯子都摔成碎末末,他也发不出火来了。
景翊苦笑着坐到床边,伸手穿过她的后颈,拥着她仍缩紧的肩膀把她半抱在怀里,慢慢喂她喝了半杯热水,刚转手把杯子搁下,就听怀里的人小声道:“不用揉……”
“不疼了?”
“疼……”
景翊懒得跟一个疼得脑子发糊的人打嘴仗,抱着她发颤的身子躺下来,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挨在自己怀里,探下另一只手去拨开她紧抱在肚子上的手,不轻不重地帮她揉起来。
景翊到底是副书生身子,不像习武之人那么结实挺硬,窝进去有些软软的,很是舒服,刚被这人拨开抱着肚子的手,冷月迷迷糊糊地就搂上了他的脖子,使劲儿往这舒服的怀抱里挤了一挤。
景翊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变成了小赖猫的大老虎,边揉边问道:“你这几天都吃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冷月的脑袋紧埋在他怀里,哼唧出来的声音别有几分惹人心疼的绵软,“馒头,小菜,粥……”
这些他倒是知道,就是成亲第二天一早她吃的那顿早饭,她还给他留了个馒头来着,“还有呢?”
埋在他怀里的脑袋左右摇了摇。
景翊一愣,“就这些?”
那脑袋又轻轻地点了一下。
景翊眉心轻蹙,“这几天也吃了好几顿饭了,都是吃的这些?”
“嗯……”
景翊怔了半晌,才恍然想起些什么,“这些都是凉着吃的?”
“嗯……”
“这是你自己要吃的吗?”“他们拿来,我就吃了……”
还真是这样。
怪不得她明知要胃疼还抱着那酱肘子吃个没完,大理寺狱里关的犯人好歹还有青菜豆腐吃,她竟一连吃了几天凉粥冷馒头,换个脾胃强健的也要吃出毛病来了。
景翊从没感受过这种想要一把火烧死点什么人的火气,他这两日也隐约觉得家丁丫鬟们看冷月的眼神有点儿怪,忙得乱七八糟的也没往心里去,却没想到自己明媒正娶来的女人,揣着一身武功,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声不响地被家里一群下人欺负成这样。
景翊一不留神停了手上的动作,不消片刻就听那窝在怀里的人浅浅地哼了一声,“疼……”
景翊忙重新揉起来,忍不住温声轻责这个似乎什么都能将就的人,“你就不觉得吃着难受吗,怎么不说一声?”
“都是粮食,边疆都不够吃……扔了浪费……”
景翊微怔,他从没去过边疆,甚至京城以外的地方都去得很少,但上了半年的朝,听兵部尚书诉了半年的苦,军资调运之难多少还是明白一些的,她在边疆军营一待数年,一向治下甚严的冷大将军必不会娇惯她,天晓得她一个姑娘家吃了多少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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