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八十七章（2/3）

想到这里，季宇下意识勾起嘴角，唇边那抹笑意与他平日里毫无感情的职业假笑截然不同，竟是一种少见的温柔弧度。

“能有几个人能跟我似的哄着你……”总裁特助办公室的灯光是一种柔和的暖色光，沐浴在暖光里的男人松了松领带结、摘下那副让他看起来儒雅可亲的银框眼镜，又伸手扒了扒自己梳理得乖巧整洁的乌黑短发……不过是几个很小的动作，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整个人的气势却是完全不同了——

就好像，撕下了身上那张乖巧温和的绵羊皮、露出了欺骗性的表象下极具侵略性的凶狠内在……

“你就乖乖待在那儿养身体吧……”

季宇拿起桌面上那份刚刚送到他手里的银行文件，隐约的‘唐’字在开户人一栏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合了起来——

其他的‘琐事’，他来解决就好。

暗沉的历芒从他眼底一闪而过，他垂下双眸，盯着那份文件封皮上的空白抬头，默然不语。

……

季宇那边自有他的安排，而唐艾伦这边嘛——

“都到齐了吧。”

冬日里夜晚总比白日长，这会儿已是接近辰时了，天空还是黑沉沉一片、尚未见晨光破晓。帝王这回总算是把衣服穿好、头发梳好、一副穿戴整齐的端正模样了，就着摇曳不定的火光，唐艾伦跨越时空匆忙赶来，就是为了给面前这队背负着重要任务即将出发前往北曜的将士们送行。

这一群人里掺杂着各个军团、能力各异的人员，其中领头的赫然是已经褪下军装换上了一身爽利劲装的慕家孙少爷，慕霆渊。

“回禀陛下，人齐了。”回话的是负责整合人员和物资的李轩，他也换掉了天诏府文机阁一等军师的暗红色官服，与所有人一般做普通百姓打扮，再加上他那两撇八字小胡，看起来更像是他的‘管家’人设了。

“嗯。”唐艾伦的起床气刚过，这会儿还有些迷糊，他盯着那个身姿飒爽笔挺的年轻人看了会儿，忽然道：“……之前没留意，现在再看，你小子和你叔叔长得可真像。”

“……”原本还垂着眼死死盯着足尖不敢看他的慕霆渊忽然被点名，下意识抬头想要反驳几句，结果视线一与帝王那双似乎还带着些许朦胧水光（纯粹困的）的双眸对上，脸颊立马又有要火烧起来的趋势，连忙错开目光把脸撇到一边去，闷声道：“……又不是我愿意长得跟他一样。”

“…………”一直守在帝王身侧不发一言的纪宸予见他这般反应，不知为何心里下意识一紧，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这小子什么意思，陛下跟他说话呢他撇开脸……

唐艾伦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当这半大小子就是这样个别扭性子，径自说道：“那不成，你俩长太像可不是好事，太引人注目了，你要不带个帷帽吧，挡着脸就行。”

“……哪有做生意的粮商整天戴着个帷帽见人的。”慕霆渊有些无语，却还是乖乖答道：“我会一些易容之术，回头我给自己做张皮子戴上就行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哦？”唐艾伦挑眉，有些好奇又有些惊讶：“竟会易容术……没想到你还挺能耐啊，这件事办好了，你要不来朕身边当差吧，朕还挺缺人手。”

唐艾伦这话其实也就随口一说，他并不觉得面前这个离经叛道、潇洒自由惯了的年轻人能有什么忠君报国的思想觉悟，不过是见到人才总是会习惯性地挖一铲子，说不定就能挖过来呢？

然而，特别出乎他意料——

“…………好啊。”慕霆渊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帝王要随便起个话头把这个茬儿错过去之前，他回过头，明亮的双眸直直地看着帝王，还处在少年人与青年人之间的清透嗓音清晰而肯定地响起，认真道：“若是你需要我，说一声便是，不论任何事、任何地方，我定会尽我所能回应你。”

……

这一句话说得很微妙，在场众人似乎听出了些什么不对劲，却也没人敢戳破，只是齐刷刷装起了透明人，不听、不看、不说。

“…………”纪宸予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虽没太听明白慕霆渊这句话究竟是几个意思，但他本能觉得这话说得不太妥当，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妥当……可把他憋气坏了。

而如果说纪宸予是还没开窍不明白这话的意义，那唐艾伦就是彻彻底底的钢铁直男思维了。年轻的帝王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淡定道：“没想到你小子觉悟还挺高啊，你这是内疚呢？”具体内疚什么他没说，毕竟这事儿没有公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唐艾伦也不至于蠢到说漏嘴。

而在场为数不多的几人却是秒懂了。

慕霆渊：“…………什么内疚啊，我是说真的。”

唐艾伦：“那是什么？朕怎么记得你可对朕恨得牙痒痒。”

慕霆渊：“……总之不是内疚，我这话撂这儿了，什么时候都作数。”

唐艾伦：“得，就是内疚了。”